萍乡人喝茶,不但是历来如此,而且是理所当然的事。萍乡春秋战国时期属于楚国,两晋时期属荆州,唐朝属江南西道的袁州。唐朝茶圣陆羽《茶经》道:茶者,南方之嘉木也。萍乡地属南方,自然是出产茶叶的地方。出产茶叶的地方不喝茶,那才是怪事呢。
陆羽在《茶经》里将茶叶分为上中下三等:“上者生烂石,中者生砾壤,下者生黄土”;“野者上,园者次;阴崖阴林紫者上,绿者次;笋者上,牙者次;叶卷上,叶舒次”。根据地质结构和山体形态来说,以花岗岩为主而高峻险隘的武功山区,应该是出产上等茶的地方;以红石黄泥为主而山势逶迤的广寒山区,最多也不过能生产出次等茶来;其他的地方,大概只能生产出下等茶叶吧。但是,萍乡人可不讲究这么多高深卑下,他们都认为自家门前生产的茶叶是最好的,喝起来最香的,并且还要说出个理由来。比如我的老家广寒山区,就从未中断过茶叶的生产,本地生产的茶叶,在本地还很有市场。你要问个“为什么”,老人们就会告诉你: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一些读了书的年轻人,甚至从科学上来自我解释,什么红石黄泥含铁呀,等等,不一而足。从我懂事的时候起,我就知道我家是世代的造纸匠和茶农。我家祖传的石湾冲里,里面就漫山遍野地种满了茶树。其他的人家,也和我家差不多。每年春天的二三月,几乎家家都要男女老少全出动一起去采茶,然后由主妇用温热的铁锅来炒茶,然后将它们做成茶饼。一股清雅的芬芳气息弥漫在整个村子里,让人觉得生活本来就是这样甜美而芳香的。随后的日子里,老年人和成年人就可以在饭后沏上一杯新茶来饮用了。根据茶乡的习俗,孩子们是不能喝用杯子沏的茶的,只能喝大茶缸里用大桶的开水冲开的老木叶。其实,这个道理也很简单。茶叶里的茶叶素是一种植物碱,孩子们大脑还没有发育完全,不能承受这新茶嫩叶里的茶叶素的强烈刺激。但是,孩子们并不会因此而减少了喝茶的兴致。他们照样是饭后一杯茶,进门一杯茶,渴了又来一杯茶,喝得津津有味。
除了名副其实的茶叶茶,萍乡人还别出心裁地发明了具有萍乡地方特色的花茶和药茶。萍乡四季花开不断,每一种花都有自己独特的营养价值和药用价值,由此形成了萍乡人特有的花茶谱。春天的牡丹花茶,夏天的芍药花茶和玫瑰花茶,秋天的菊花茶和桂花茶,冬天的腊梅花茶,都是主人精心晾制的芬芳,具有美容健身的作用,能喝个一杯,就是最好的享受。当然,喝这些不含茶叶素的花茶,就没有任何年龄的限制。萍乡人的药茶温和可口,最典型的有治疗感冒的姜茶和下火的麦冬参须茶。孩子冬秋感冒,一般情况下都无须上医院,只要喝上一碗家里自制的放了红砂糖的热姜茶,再捂着被子睡上一觉,感冒自然而然地好了。除了萍乡的花茶和药茶,芦溪人又别出心裁地发明了点茶。他们将自家菜园里生产的胡萝卜、白萝卜、椿叶和姜等晾干,然后又精心地腌制一番,收藏在瓦罐里。到正月里或者远客临门的时候,将它们这此原料取出来,放在杯子用开水一沏,便是五味俱全的点茶。据说,以前只有特别高贵的客人来了,主人才会沏上点茶来招待。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招待客人的热情也大有提高。只要家里预备了沏点茶的原料,只要有客人来了就会沏点茶来招待。
二、凉茶
我第一次到广东肇庆的时候,弟弟俊林见到我后非常高兴,于是请我到一个茶铺里去喝广东凉茶。我走进茶铺后,看到那一个个整整齐齐地摆在案头上,却贴着不同标签的不锈钢茶壶,叹服广东凉茶种类的丰富,却不知道如何选择。看了好一会儿,我抱着非常功利的想法,叫了一杯“护肝茶”。那茶端上来后,我看到它一抹黑,吓得不敢下口。弟弟看到我的狼狈相,也不说什么,便一面撕着那一小袋桔子皮,放在他面前同样黑乎乎的茶里浸泡一下,放进嘴里去嚼,随后用嘴直接咀了一口,脸上便露出一副苦相。我明白了就是这么一回事,便硬充好汉,一口便喝掉了我那杯“护肝茶”的一大半。等将它喝到嘴里,我才知道这好汉可不好当。怎么办?射出的箭收不回,喝到嘴里的凉茶难道还能吐出来?我只好眼睛一闭,一口气将它咽了下去。苦哇!苦哇!真是比吃黄莲还要苦!比我吃过的任何药都苦!
我睁开眼睛,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这分明是药!怎么能叫做凉茶呢?”
弟弟看了看周围的人,仍然不出声。在四周沉默不语的人群中间,我俨然成了异类。是呀!不是来喝广东凉茶么?凉茶就是凉茶,我怎么能说它是药呢?难道我能凭一己的感受,说这些人都是在喝药吗?我不怕众怒难犯?我沉默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在广州海珠区的客村找了一份工作。因为当地气候炎热,没过几天,我的身体便有些异常。最大的问题,是身体的火气太旺。下班的时候,我按照往日的思路,准备去附近的诊所买一些如穿心莲或黄莲上清丸之类的下火药。我走到一个路口,便看到了一幅大型的图片广告:一听红色的罐装王老吉,漂在清澈见底的水里。旁边是那句我在电视里熟悉的广告语:“怕上火,喝王老吉!”
与内地不同,当时的广东到处都是王老吉凉茶铺。我想,人们常说入乡随俗,既然我身在广州,为什么不能用当地人的方式解决因为气候炎热产生的上火问题呢?当然,进王老吉凉茶铺比买罐装的王老吉凉茶要实惠得多,我因地制宜,自然选择后者。这样一来,我便放弃了去买下火药的计划,而是直接走进了附近一家王老吉凉茶铺。后来我才知道,广东凉茶,除了著名的“广东老字号”王老吉,还有一直被人们称为“凉茶大王”的徐其修和黄正龙、邓老等等。它们因为配方和口味浓淡不同,各自拥有广大的客户群。
近几年,因为全球气候变暖,萍乡的夏天也格外热气逼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入萍乡,并且拥有四家连锁店的“广东老字号”王老吉凉茶铺,尽管因为商业原因已经更名为“平安堂”,生意却依然火爆。2006年被评为“中华老字号”的“凉茶大王徐其修”,也分别在北桥和四平家电南侧开了两家连锁店。作为清热解毒的保健饮品,它越来越被萍乡人认识和接受。而它丰富的种类,也为不同的消费者提供了众多的选择机会。同样是徐其修凉茶,就分出苦凉茶和甜凉茶,苦凉茶中因为疗效不同而细分出味苦甘凉、专治热症的凉茶王和治疗咽肿喉干、干咳黄涕、口渴发热、头胀厌食的热感茶,治疗全身不适、咽喉发痒、咳嗽鼻塞、头痛清涕的外感茶等,甜凉茶中因为配方和疗效不同分出桑菊鱼腥草茶、润肺桔红茶、罗汉果五花茶、茅根竹心茶等等。无论是苦的还是甜的,都因为药物的配置而具有不同的保健作用。作为沿海地区的生活方式,广东凉茶铺还有自己的风味冷饮,最吸引萍乡人的当然是酸梅汤和椰子汁。现在的萍城人,已经习惯于在黄昏散步或者其他闲散的时光,花上两块钱,到这些凉茶店里去喝上一杯具有岭南风味的冷饮椰子汁或酸梅汤,或者出于解热和进补健身的目的,去喝上一杯甜凉茶或苦凉茶,吃上一碗龟苓膏或者银耳莲子羹。作为一种生活方式,广东凉茶铺已经逐渐融进萍乡人的生活,并给萍乡人的生活增添了新的亮点。
三、珍珠奶茶
一根大吸管,一只盖着膜的薄塑料杯里装着一些咖啡色或者乳白色的液体,里面滚动着黑葡萄一样的颗粒。一位七、八岁或者十二、三岁的学生背着书包,一边走,一边吮吸得津津有味。这便是萍城的青少年朋友最最喜欢的饮品——来自台湾的珍珠奶茶。
如今,这种来自祖国宝岛的浓香饮品已经在萍城遍地开花,差不多每一个学校的附近就有一到两家。因为它的消费者大都是在上学或者放学路上来去匆匆的学生,所以,它们大都只租一间面积不到5平方米的店铺,面对街道设一个柜台,不需要在店铺内设置座位。也没有那一家珍珠奶茶店开业的时候做过广告。它们的店铺里散发出来的浓郁的奶香就是最好的广告。这种奶香广告往往又被那一边走一边喝的中小学生四处散发,吸引着新的经不起它的诱惑的新的消费者。无论是夏天还是冬天,这些青少年消费者都因此而散发出浓郁的奶香。这是一种充满时代感的气息,它意味着年轻一代饮食结构和习惯已经与传统的饮食文化形成明显的差异。但是,它也非常简单。一点温热或者清凉,一点咖啡味,一点牛奶香,再加上几颗在吮吸过程中不断跳跃着的黑珍珠,就是它的全部。但是,这既是中西结合,又是两岸共识,是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两岸年轻一代生活的风向标。它看起来简单,内容却非常丰富。虽然说它来自宝岛台湾,但“台湾”肯定不是注册商标,而是一种文化标识。显然,由台湾珍珠奶茶传递的,并不只是一种商业时尚,而是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一种具有深层历史文化意义的流行密码。维也纳净水器